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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临近

第七章 临近

“伊蕾雅?喂,听得见么?”

在魔王的强烈要求下,这几天下来,勇者成功把山坡下的兔子抓到绝种。魔王见没有肉吃,开始建议他抓魔宫内的老鼠,忍无可忍之下勇者狠狠敲了她的头,然后再翻找背包内还有没有肉干。看到放在背包角落的通讯水晶,顺手拿起来试了一下,居然成功接通了,明明在进入魔王城的区域后就一直失灵。

“是,是我,勇者大人,我...”伊蕾雅还没说完,水晶就被圣女埃伦拉抢了过去:“勇者,你还好么?有没有受伤?现在在哪里?”乔治娅也在一边喊道:“你怎么自顾自的走了,谁让你这样逞英雄的?!”

“那个,我...”勇者愧疚道,“对不住各位,我现在很安全,目前在魔宫...”

“喂!”魔王一声大喊打断了他,她刚刚从午睡中被通讯水晶的声音吵醒,看着勇者正对着水晶说话,惊愕失色道:“别告诉我那是一块通讯水晶!”

“啊,是啊。”勇者回答道。(“勇者?你在魔宫?我们马上过去!刚刚是谁在说话?”、“道完歉就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?”、“勇者大人,有件事情必须跟你说,那个...”通信水晶里一片嘈杂。)

“快把那个关掉!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快关了再说!”魔王歇斯底里地喊道。

“抱歉啊,各位,等下我再联系你们。”勇者只好先关掉了通讯水晶的魔力传输,奇怪地看向了失态的魔王。

“是你的小队?你跟他们说了什么?”魔王喘着粗气问道。

“没说什么,就说我在魔宫,还没来得及说别的,就被你打断了。”勇者解释道。

“你怎么不想想后果啊!你要是把我的事情说出去,他们会怎么办?”

“呃...有什么不妥么?”勇者疑惑。

“击败魔王的功劳近在眼前啊。你想,一百年没有击败魔王的人了,一旦你们回到人类世界,能获得什么样的财富、地位。你的同伴能像你一样忍住么?”魔王气急道。

“你那套让我不杀你的理论很有道理么不是...”

“怎么可能跟你的队员讲得通啊。反正你们击败魔王后就可以回去享受生活养老了,再出现什么样的魔王也跟你们没关系。《勇者传说》几十本里面还没有哪个勇者二度去讨伐魔王。”

“你说的我都有点动心了。”

“喂!”魔王瞠目结舌,不知是由于什么情绪,她一下流出了眼泪。

“抱歉,开个玩笑,想缓解一下气氛来着,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。”勇者急忙道歉,走到魔王身边,拿手帕擦掉她的眼泪,轻轻扶住她颤抖的肩膀,说道:“总之,我发誓不对你动手,不就结了?”

“那算什么啊...你搞混了,不是勇者击败魔王,是击败魔王的才是勇者。历史上被小队中其他人打败的魔王也是有的,人类各国只承认打倒魔王的人才是勇者。”魔王带着一丝哭腔,抬头看向勇者的眼睛:“你现在应该担心,不要跟你的队友因为这件事反目,或者更糟一点,被背刺。我可不想看见你死在我前头。”

“我相信我的朋友。我跟你保证。”勇者拍拍胸脯。

“我不信。要不你把他们的性格,出身告诉我,我帮你分析一下。”

“没事的,说了我信任他们。感觉怪怪的,和魔王讨论怎么对付自己队友这件事。”勇者苦恼地揉着脑袋。

“我...先尽量别让你的小队来这吧。”魔王哑声说道。

“嗯嗯,我会努力的,你放心。要不你想想今晚吃什么缓解一下?”

“哎?什么都行么?”

和魔王说了自己会努力,但是勇者使尽浑身解数,还是没能阻止小队向魔王城赶来。

本想遮掩一下,可是埃伦拉敏锐地发现了问题,在她的追问下破绽百出,终于忍不住说了魔王现在的情况。

听了他的话,那边一阵沉默。

“埃伦拉,我发过誓不会伤害她的,就这样维持现状也可以吧,前线很平静,四天王也很少出现,魔王失去对魔物的控制力,也做不出什么坏事。”勇者尽力劝道。

“总之我们见面再商议,好吗?”哪怕是用通讯水晶说话,也能感觉到圣女的情绪怪怪的,在印象里她明明恬静稳重,现在像第一次出门冒险一样急吼吼的。

“啊...这一路上会有魔物....很危险的。你们还是不要过来了。”

“你不是说魔宫附近驻守的魔物都不听控制跑了么?”埃伦拉毫不留情戳破了他的谎言。

“啊...是么...那等会联系,你们赶路注意安全。”勇者匆忙断开通讯水晶的魔力连接。

次次长篇大论没有效果,听到魔王的情况后,小队反而加快了速度。通讯水晶的连接却越来越衰弱,经常是勇者绞尽脑汁说了一大堆,结果发现通讯水晶早就断开了。

“出于安全考虑,魔宫有一个大号的魔法通讯屏蔽器,而且填充了相当多的魔力石,足够用到现在。你之前能用通讯水晶,屏蔽器一定被人破坏了。现在估计是它的自动修复系统启动了。”魔王唉声叹气,突然发怒喊道:“你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把我的事说出去了啊!”

“额...我...”勇者无地自容,被一边倒地训斥,感觉像小时候面对剑术教官时窘迫的样子。

“肯定是伊莎贝拉把那个装置破坏了,当时安装时候她也在,我就知道她突然现身没好事。”魔王在一旁碎碎念。

“那,那现在怎么办?”

“继续劝,别让他们过来,哪怕十次只有一次连接上。非要过来也要慢一点。小溪里有鱼吧,我要喝鱼汤。”

“哦。”勇者讪讪地拿着通讯水晶走出去,准备边通讯边摸鱼。

尽管勇者用各种理由想让队员走慢些,但三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,还是明天太阳升起时就要到了。魔王变得怪怪的,连早上被苹果树放掉魔力也没什么反应,勇者喂她平静地吃完晚饭,开始怀念之前暴躁易怒的魔王。

“很奇怪啊,很奇怪啊。”魔王像是在和勇者说话,又像是自言自语:“太阳落下前还是最强大的魔王,一晚过去就成了吃饭都要别人喂的可怜虫,很奇怪吧?被部下抛弃,看着魔宫慢慢破败,孤独地等勇者来,我也适应了,认命了。为什么又要让我燃起活下去的希望,又要掐灭呢?果然很奇怪啊。”

勇者看着她这副样子,心中很难受。虽然严格意义上说落到这步境地有很多魔王自己的原因,但是看上去实在可怜。他只能走上前握住魔王的手,轻声说道;“我都说了...”

“个鬼。反正你明天见到大胸圣女,黑皮精灵,傲娇弓手就会变卦的。”

“我的小队也不一定会伤害你啊。就算到了最坏的程度,我...我发誓保护你,我以创世女神的名义起誓。”勇者的誓言这几天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次。

“创世女神她喵的...呜呜呜呜呜.....”勇者赶紧捂住魔王的嘴,避免听到一大串污言秽语。

被勇者制止后,魔王呆呆地坐着,良久,她说道:“你把左数第三个窗口下面的地板挖开。”

勇者照做,发现薄薄的土层下面是一个坚固的大箱子。他把箱子抱出来,相当重,又露出下面同尺寸的另一个箱子。

“这什么,你拿来保命的宝箱怪?”只是单纯想缓解气氛。

“你自己打开看。”

箱子也没有锁,拿长剑一撬就开了,满眼都是灿烂的金色,一枚枚金币整齐地排列着,估算了下,按这个数目能买下公国首都附近的几个大庄园。

“你明天拿去给你的队员吧,我是不抱什么希望。相比击败魔王能得到的,这实在不算什么。”魔王丧气道。

“这是你的私藏?下面那个又是什么?”

“你看看呗。”魔王淡淡地说道,声音没有一丝起伏。

满满一箱的装备,从魔力项链,到全身铠甲,再到长短武器一应俱全。所有装备都有着满满的魔王军特征,也就是夸张的造型和各种魔物状装饰。胸甲上镶嵌着一只不断转动的红色竖瞳,打开箱盖后有些怕光地转向一边,然后又直勾勾地看着勇者,背甲更是有一双类似蝠翼的金属翅膀。

“这个东西再好也不会有人愿意穿吧。”

“本来是给反水勇者预备的,都是我从仓库里挑的最好的。你穿,明天能安全一点。”

“啊...别吧,哪有那么危险。再说了,我有装备。”勇者本不想忽视魔王的好意,犹豫了下,最终还是拒绝。

“随你。”魔王又不说话了。

天暗下来,受魔王的影响,实在没心情堆起篝火,只是又点燃了为数不多的蜡烛,小小的火苗照亮两人的脸。

通讯水晶闪了一下,传来伊蕾雅紧张的声音:“勇者大人,你明天一定小心,他们都不正常,之前...”

声音断掉了,不知是她偷偷联络被发现了,还是屏蔽器发挥了作用。勇者和魔王都听见了,但是都沉默着没说什么。

“勇者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你现在杀了我算了。”

“我发过誓的,你放心好了,我会保护你的。”之前的蜡烛烧尽了,勇者又给魔王点起一根,转身钻进帐篷。

不知又过了多久。

“勇者?你睡着了没?”魔王用闷闷的声音小声呼唤。

“唔,怎么了?”勇者从帐篷里爬起身。

“我睡不着。”

“呃...”勇者想了想,干脆把被褥从帐篷里扯出来,铺在魔王的椅子旁边,“这样可以么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早点睡吧,相信我。”本来想握一下魔王的手,但是躺着做这个动作有点难度,只能拍了拍魔王的小腿做代替。

魔王没有回应,不知是放下心来终于能睡着了,还是继续枯坐着等天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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